《落花有意》绎夏 /小甜
*长篇预警/近似5000
*剧版设定
*绎夏未婚时:绎→夏
*新手写绎夏,比较正经向的文,HE!
*前戏是铺垫,后面是甜!
一·晓寒瘦着西南月,朔风吹散三更雪。
寒冬里的京城冷得很,近日更是一场大雪将街里街外都盖得严严实实,要说越冷这寒气也越重,那些妖邪怪祟也应被震住,暗暗收敛几分。袁今夏在屋子里搓手哈气,闻座上陆绎对这杨程万说着一桩案子时,心里便愤愤骂着老天爷不识时务凛冬滋事,不体恤穷苦小老百姓如此云云。
哪知嘀咕出了声儿还不自知,隐隐传入陆绎耳中引来寒如檐上雪的一瞥时,杨岳连忙用手肘碰了碰袁今夏。
陆绎倒了盏温茶,不紧不慢品了一品,才堪堪开口:“杨捕头,今日圣上将河间府一项官员贪污朝廷拨款,且欺压百姓,软禁朝廷派遣大臣的案子交给锦衣卫,由六扇门辅佐。”
“明白。下官会全力协助大人,不知何日启程?”杨程万点点头,陆绎虽未明说,但其言下之意他这般老练之人不可能听不出。
可他却见陆绎含笑摇摇头。
“天气日益寒凉,杨捕头身有旧疾,此次未定因素过多,实在不宜让您犯险。临近年关,不知此案何时可结,杨捕快,你就留着京城好生照顾你爹。”
杨岳很是诧异,未料到向来冷酷的陆绎竟这般有人情,与袁今夏对视一眼,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何玄机。
“至于袁捕快——便随我一同前去河间府,会一会那狗官。”
陆绎眼神一直盯着手中茶,似有意又无意看着其中漾开的圈圈细波,自然而然未见得袁今夏一副浑身上下憋着一股气儿的样子,碍着杨程万告诫的眼神按耐性子未发作,搓了搓手换上副谄媚之色,嘿嘿笑了两声。
在此之前她朝陆绎狠狠翻了个白眼。
“陆大人,小人家中也有老母,您也说了这临近年关…您能耐通神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?况且这锦衣卫人才济济,小人这点伎俩哪敢与他们相比?是吧…小人就不去那河间府卖弄了,小人也想在家里照顾我娘……您看这……”
就那点破银两还不够小爷来回路费呢,哼陆阎王你个王八蛋,想诳小爷免费帮忙,想得美!袁今夏心里讽刺了一番。
陆绎自嗓间传出声若有若无的轻嗤,随后搁下青瓷茶盏,缓步立在袁今夏身侧,面上染些不耐烦,连那双眉也轻轻皱起,一字一句皆带官威:“凡有出力者,朝廷赏银十两,即日下款。结案上报后,依立功厚薄再做赏赐。”
袁今夏眼睛亮了。即日下款意思就是她只要答应前去,便可拿到十两银子!那可不少啊!
“为官之人当有一身浩然之气,朝廷有需要自然应站出来,就算舍小家顾大家也毫无怨言!大人,我袁今夏一定要去!成为您的得力助手!”
“哼,没出息。”陆绎踏出房门,门口守卫的侍从将绛紫大氅为他披上,遂负手而去。
“大人,咱几时出发?”袁今夏只手圈在唇畔,朝陆绎离去的方向大喊。
“明日一早。”
“卑职得令!”
二·风月入围相思局,怎堪相思未相许。
次日依然甚冷,他们二人连同些锦衣卫是晨时启程的,连带着天上落下的细细薄雪。几缕白絮好巧不巧落在陆绎眼睫上,致使他的视线中都多了些白斑。他于沉默中眨眨眼,想要抖落雪片。
袁今夏伫在原地,刚想歪头询问出发的马车何时来,却见陆绎敛眸,睫上的雪色在薄阳之下成了细小的星子,陆绎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如玉润泽,让人不由得像捧在手中把玩一二。
这般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
“看够了吗?”陆绎的声音在凛冬欲雪天之中反倒多了些令人怀疑的温暖,他眼神微动,将袁今夏楞怔怔的神色尽收在眼底,却于心底漾出些欢悦。
不过陆绎是不会表现于外的。
袁今夏撇过头,吸了吸并不存在的鼻涕,尴尬得咳了一二:“没…卑职是看看马车来没来。您看!这不就来了吗!”
早些时候袁今夏便觉得陆绎的容颜看起来十分上头,许是见六扇门里的凡间庸品腻歪了?她总是趁着陆绎未注意时偷偷望去,屏息凝神时宛如时间划割出一方静谧桃花源,让人沉溺。
而袁今夏也只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她自知未有这样资格与天上仙质落俗花的陆大人并肩,便不敢往深里想。
袁今夏拂去了陆绎肩头的落雪,扶着他上了马车,却在转身欲寻马骑时被温热手掌抓住了手腕,袁今夏被钳在原地动弹不得。她怔怔转身,水灵灵的眼珠中浸着如水般沉甸的诧异,正对上陆绎无波的眼神与眉间夹着的一点“我可不是在关心你”的低级谎言。
“上来。”
“大人…这不好吧。”
“锦衣卫近日任务繁重,马匹数量不足调度,不然袁捕快你自己去驿站租一匹?”陆绎话虽带着十足十的嫌弃,手掌却并未松开,反倒是发力向上提着袁今夏,欲将她拎入内中。
袁今夏观这落花有意,眼珠儿滴溜溜一转,像个小野猫似的唰一声钻入其中。她方才来不及思索陆阎王为何如此好心,此时才于紧张中沉静下来,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陆绎何意,只得呆呆立在原处,生怕陆绎阴晴不定,一会再将她冠上个无礼无规的罪名一脚踹下去。
不过…这落花有意,有的究竟是什么意?
莫非……袁今夏连忙止住。呸呸呸不可能,想不透,一点也想不透。
这马车外观虽朴素,内中布置却令人十分舒适。马车内只有一排座处,显而易见是只为一人乘坐而设计,陆绎自然落座于主位,沉默不启口。于左方则是发暖的“晴雪炉”,镶金錾银的镂空百鸟香炉中悠悠暖光让马车中格外温暖,加之窗帘深红绣有金纹牡丹花,不难让人与室外严寒相隔绝,偏安一隅。
马车微动,连带车顶四角银铃笑言,也算起了程。
袁今夏未曾想这中间竟有一方小茶几,之上摆置着些水果点心,要说这袁今夏怎不会眼睛发亮?她先是搓搓手,朝晴雪炉凑了凑,抬手满了一盏茶推给陆绎。
陆绎执起茶杯时便看到袁今夏嘴角扬到眼尾的笑,心里小算盘打得叭叭响,连陆绎都听的一清二楚。奈何此时他心口疾气略有郁结,若再不稍作调息,只怕气血逆流,唇齿染红。他抿唇搁下茶杯,抬手示意袁今夏,桌上吃食自便。
却是袁今夏欲大张旗鼓一展风卷残云之势时,陆绎阖眸冷冷甩来二字:“安静。”
袁今夏讪讪缩了缩头,将她那血盆大口收了大半,蹲在茶几旁,连抬手拿糕点的动作都放慢了不少。
即便如此,袁小爷的速度也没慢到哪儿去。待她吃的七分饱,陆绎还坐在原处合着眸子,剑眉隐隐有靠拢之象。袁今夏先是托着半边脸歪头瞅瞅陆绎,一手捏着快要发麻的双腿,身旁受着晴雪炉庇护,身处暖融融的氛围里更染上几分困意,她静静张了个哈,就以这般姿势不自觉合上了眼。
她睡前最后一个念头便是,陆绎这王八蛋长还算耐看。
陆绎几次因心绪不稳险些加重内伤,所以才耗费这么长时间。他一抬眼,便见袁今夏以一副欲将脖子扭断的姿势蹲着睡着了。要说袁今夏是面朝马车右侧,就算小憩也可将头埋入臂弯或是倚着桌面,可她偏是将头扭向了陆绎这一面。
陆绎不着痕迹抬了唇角,一转眼又瞥见了桌上的点心。由于路程不需长途跋涉,马车上的吃食便准备得不多,足够到达第一个驿站便可,所以每份点心也就四小份。茶几不大,加之备有茶壶与几盘水果,点心不过五六份。
糯香的不落夹*、素斋上必有的咬春*、京城最正的桂花糕、冬里来清爽的梅坠儿*。
近年关了,也不知大年那天陆绎能否回府,陆府管家给马车上准备的皆是一等一的品级。不过此时每份点心都刻意留下了一半,于盘中放的整整齐齐。连那小砂糖橘,都被剥好了几个,毕恭毕敬摆在盘子里。
“袁今夏…袁今夏。”陆绎却是没想到袁今夏竟然还能将糕点留下些,着实不易。致使他在唤她时,面上笑意仍是未压得住。
袁今夏迷迷糊糊中听闻有人叫她名字,以为出了什么事,正是睁眼的时候匆忙站起来欲环顾四周。谁料蹲得太久,起身时竟是一个不稳,身体向后仰去,袁今夏眼前发黑,暗道不好,只怕又是闯祸了。
谁知——
陆绎一把抓住袁今夏的手腕,将她拉向自己。袁今夏好巧不巧跌进陆大人怀里,她的脸贴着陆绎的手臂,只觉渐渐发热。
“大人…卑职不是有意的,卑职脚麻了……”袁今夏生怕陆绎误会,哑着嗓子快要哭出泪儿来。
“哦。”
袁今夏:????陆绎你有病吧。
“大人,您将卑职放一边,过一会儿自个儿就好了……”袁今夏此刻只觉双腿犹如针扎般刺痒,咬着后槽牙按下这股难挨,只盼陆绎能快快将自己放了,这等身心双重折磨她可承受不起。
“你若能自己起来,便滚到一边去。”陆绎依旧保持着以小臂托住袁今夏脑袋,一手揽着她的腰的姿势,保持她能安然无恙得待在身边的座位上。可袁今夏听那声音里,全是在耍她的意味。
袁今夏怎可能认输?扭着身子想撑起来,可这手下到哪儿也不合适。撑着桌椅吧,偏是够不着,撑得住陆绎的腿吧,估计下一刻就被拎到外面吃雪了。
几番折腾下,袁今夏认输了。陆绎轻笑一声,手一松,袁今夏便枕在他的腿上。
“大大大大人……我我我……”
“我累了,你少折腾些。方才你不也睡着了吗?继续睡吧,还有好一段路才到。”陆绎散了声音中的打趣,一种疲态竟在袁今夏面前显露无疑,他也只在此时肯稍稍放下警惕,那让他太累了。
陆绎的大手覆在袁今夏眸子上,她的眼睫一下下扫在陆绎的掌心,也扫在陆绎的心上。
过了好一会,袁今夏听着似乎彻底没了动静,也不知陆绎此刻在干什么,便偷偷移了一下他的手掌,悄悄瞄了过去。才发现,陆绎头颅略向下垂,胸口一起一伏甚有规律,居然是睡着了!
袁今夏心里自然生出一下诧异,她转念一想,难免又有些同情。且不说锦衣卫事务繁忙,大小案件牵系甚广可谓错综复杂,据说陆绎解决了上个案子后,连封赏都未领,直接回了陆府养身体,连陛下都派了太医去往陆府。
这才不过四五日,就算多么强大的回复力,这请了太医的伤病,也不至于是四五日就可康复痊愈的吧?
思及此,袁今夏不由得在心底里暗骂了几句皇帝老儿。
袁今夏又打起了小算盘,好在陆绎睡得熟,她轻手轻脚从陆绎怀中溜出来,坐在他身边。她又在看陆绎,鬼使神差竟出手将他稍皱的眉揉开,却被人一把抓住。
完了。
袁今夏此刻心都不跳了,却感觉陆绎手上力道松了松,但仍是握着的状态,观他眉眼依旧是一副睡着的状态。
她正思索着陆绎究竟是在故意耍她还是怎的,却见陆绎开口,只一声,便搅得她心底一阵不宁静。袁今夏眼中多了些柔意,揽来陆绎肩膀,轻轻让他枕在腿上,如方才一般。
陆绎那一声仅是梦中不小心遗漏的一字。
娘。
三·和雨和烟两不胜,乍闻风定又钟声。
沉夜复归寂静,屋内打斗痕迹清晰了然。陆绎半睁着眸子倚在床边,静谧四周下只闻得间他微弱的喘息。
腰腹右侧的旧伤在方才与刺客相斗时再度开裂,钻心之痛陆绎早便习以为常,闻有匆匆脚步欲入房间,他忙以手掌掩住渗血的伤口。
却见——
“大人!”袁今夏顾不得敲门,越过门前侍卫闯进屋子,气喘吁吁立在原地只见陆绎衣襟半敞,眼神寒冽,她立刻闭上眼垂首认错,“卑职…卑职来迟了。”
“让你住在本官隔壁,你以为是让你睡个好觉的吗?”陆绎强打着精神,额间细汗与眼上不悦尤为清楚。他安排袁今夏住他隔壁,本想让她安全些,毕竟四周侍卫都是锦衣卫。
奈何百密一疏,仍有刺客翻窗而入。陆绎自己都未想到,在那种时刻,他浑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,却怕仅有一墙之隔的袁今夏遭贼人挟持。
在锦衣卫将此刻抓捕,事事件件都办妥贴了,陆绎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没见袁今夏的身影。岑福说,袁捕快睡得沉,屋里没动静。
陆绎气的伤口发痛,险些眼前发黑。
“去,把她踹醒,过来见我。顺便让她想想怎么谢罪。”
“是。”
于是袁今夏立在陆绎面前,双手在身前几乎扭成麻花儿了。
“把眼睛睁开。”
陆绎与她均只着一件单衣,且陆绎衣领微斜,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。此情此景,孤男寡女,若非方才事故,只觉该是郎情妾意旖旎无限的一晚。
“回大人,卑职不敢。”
“给我检查一下身上有其他伤口吗。”陆绎叹了一声,抬手拉过袁今夏让她坐在床榻上,见她小心翼翼地抬眼,只觉像极了犯错误的小猫耷拉着耳朵,不由得声音放轻“锦衣卫全是群下手狠厉的男人,让他们来不合适。”
袁今夏柔柔糯糯地嗯了一声,接过陆绎伸来的双手,她悄悄抬头,却与陆绎四目相对。
二人皆是屏息。
袁今夏眨眨眼,只觉这般甚是不敬,眼神飘忽向别处。不过,她扬起手臂,拿衣袖蹭了蹭陆绎额头,将他那一层汗拂去。她笑得大大咧咧,而陆绎唇角轻轻浅浅的弧度,也确实落在了袁今夏心里。
袁今夏低头仔仔细细检查陆绎双手,却见他腰腹缠着几圈绷带,渗血处想必不是新伤,也免不了小女儿心中那份心疼。
“大人,您腰腹处的伤口……”
“是上次之伤,过会你再替我包扎一下。”
“这…卑职领命。手臂之上无伤,大人大可放心。唔…!”
双手反被大力锁住,陆绎出乎意料地靠近,薄凉的双唇相贴,袁今夏只觉脑中一阵空白,指尖发凉。陆绎压在她耳畔,温热的吐息让人心绪不宁。
“可你没第一时间来看我,我心里受的伤,是不是也需要治一治,袁捕快?”
——
*不落夹:类似粽子的食品。
*咬春:萝卜制品。
*梅坠儿:绿豆糕中嵌入颗裹糖梅干。(我自己编的xx)
——
这种起因经过较为清晰的文章总会被我写得略显较长……我暂时没选择甜甜腻腻的主要风格,于普通细微处见清甜。!
等我写短篇的时候绝对会甜,甜到掉牙!
希望评论指点,毕竟断断续续这篇写了三四天,我真的好忙……
最后欢迎锦衣奶奶们和我去扩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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